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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的姜栖朝气蓬勃,双眼中满是对医学的执着和热情。 她说:“医生是个既伟大又渺小的职业,他们就像天上的星辰,光虽微小,可汇聚在一起就能照亮无尽苍穹!” 这番话让陆时云对这个女孩上了心。 他诧异,在大多数医学生在为一次次考试伤脑筋甚至劝别人别学医时,姜栖却始终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着。 她说:“我们来自光明,但注定置身黑暗,因为我们紧握的是所有病人对生命的渴望。” 陆时云又看依譁见了两年前的姜栖。 她穿着婚纱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 他知道,那是嫁给所爱之人发自内心的笑。 然而下一瞬间,眼前的一切都被熊熊大火所吞噬。 “蔓蔓!” 陆时云红着眼,嘶吼着想要抓住被火光包围的人。 可脚下忽然一空,他再次坠入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暗中。 随着意识的清醒,陆时云猛地坐起身来:“蔓蔓——!” 好一会儿,仓惶的眸子才慢慢有了焦距,他喘息着,怔怔看着雪白的四周。 这是病房,他正在注射葡萄糖。 “廷川!” 一个女声的惊呼让陆时云眼底划过一抹期待,他抬起头,那抹期待顷刻消失。 不是姜栖,而是叶知薇。 叶知薇快步走到病床边,倒了杯水:“可算醒了,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快两天了。” 她将水递了过去,但陆时云并没有接。 叶知薇一僵,只能将杯子放在桌上,嘴里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 看着陆时云消瘦了一圈,她忍不住心疼道:“廷川,你别难过了,有些事你阻止不了的。” 闻言,陆时云眼眸微暗。 阻止不了吗? 如果他给姜栖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,她是不是就不会提离婚,也不会选择留在那儿。 如果他早些将两人的矛盾解开,他们是不是还能一起工作,甚至共度一生。 陆时云阖上眼,艰难地吞咽着满心的苦涩。 叶知薇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,手不觉攥紧:“姜栖……是你妻子吗?” 第十三章 凋零 陆时云摩挲着戒指,满目悲凉:“嗯。” 他第一次在医院里,对外人承认了他和姜栖的关系。 但心中升起的悔意却像根根钢刺扎进了空落落的心底,让他难以承受。 叶知薇紧咬着下唇,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有满心的失落。 难怪那天晚上姜栖会问她那样的问题,她还自以为是的说出了那样的话。 然而再想起之前自己在姜栖面前和陆时云那么亲密,一种羞耻感漫上了叶知薇的心。 她红了眼,哽声道,“对不起。” 闻言,陆时云怔了怔。 或许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。 他对不起姜栖。 他让她一个人承受着瘟疫的折磨,甚至孤独的死在了国外。 陆时云泛白的唇弯了弯,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。 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,踉跄着朝病房外走着。 “廷川!”叶知薇忙扶住他,劝道,“你现在还很虚弱,得休息会儿。” 陆时云抽出手,通红的眼中带着无所谓:“我就是医生,知道该怎么做。” 叶知薇的手僵在半空中,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姜栖,但还是忍不眼泪。 可她凭什么去伤心。 陆时云和姜栖是夫妻,她差点成了第三者。 姜栖为了救人牺牲自己,她又凭什么去争…… 家门外。 陆时云迟迟没有进去,他扶着门框,根本无法提起回家的勇气。 直到天渐渐黑了,他才打开了门。 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,在余晖最后的光芒中,整个客厅昏暗的分外苍凉。 每个桌面和角落都已经落了一层薄灰,阳台的绿萝已经枯死,凋零的叶子四散落在地板上。 一阵带着热气的晚风从厨房没关的窗外吹进来,卷起冰箱门上不知道贴了多久的一张便利条。 陆时云黯淡的眸子闪了闪,俯身将脚边的便利条捡起。 ——冰箱里有牛奶,记得热一热再喝—— 字迹娟秀,只是最后一个字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。 好像留言的人在思考或者犹豫什么。 陆时云看着这小小的一行字,干涩的眼眶一热。 他慌忙仰起头,强忍着疼痛将眼泪逼了回去。 将便利条小心地放进口袋,迈着沉重的腿走进了房间。 蒸笼一般的温度让陆时云再次想起依誮了那天的火,那把将姜栖燃成灰烬的火。 他颓然地坐到床上,微颤的手缓缓抚着床的另一侧。 明明热的让人喘不过气,但他却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凉从他掌心传到心里。 陆时云用力地吸着气,想要摆脱这致命的窒息感,可不仅没能逃离,眼泪反而如雨落下。 消瘦的手紧紧握起,攥的床单翻起了褶皱,如同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。 呜咽的哭声充斥在整个房间,陆时云含泪望着墙上那婚纱照。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芒消散在蓝黑色的夜空,也黯淡了照片中姜栖的笑容。 突然,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满屋的悲戚。 |